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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熟市董浜镇徐市沪虞丰红木雕刻厂

常熟市董浜镇徐市沪虞丰红木雕刻厂 重生女沈彤携两世记忆,誓要绽放盛世大红妆,独领风骚无人及

发布日期:2024-11-07 07:19    点击次数:152

姐妹们,这本古言,真的是我看过最让人走不出来的一部!从头到尾,我一口气读到200章,彻底被作者的文笔和剧情征服了。情感纠葛写得深入骨髓,揪心又期待,你会随着主角一起笑、一起哭。这种体验太难得了,看完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一样!评论区大家也都和我有一样的感觉,不看真的会后悔啊!快来看看吧,我们可以在这里交流心得哦~

《大红妆》 作者:姚颖怡

第一章八月初九

沈彤屏住呼吸,紧贴着石壁,下面是万丈深渊,只要一脚踏空,她就粉身碎骨。

“辛六,我知道你藏在下面,咱们的规矩你懂得,同袍一场,你也不想让我们为难吧。”

沈彤紧抿双唇,这是辛五的声音。

和辛五一起来的,还有丙组的人。

几天前,三皇子周铮代天巡狩黄河灾情,甲、丁、辛三组共派出二十名死士行刺。那也是沈彤正式成为死士之后经历过的最惨烈的一战。

那日,他们本已做好万全准备,可是他们没有想到,坐在车里的人根本不是三皇子周铮,而是萧韧!

对方早有防备,设下陷阱任由他们飞蛾扑火。

此刻,沈彤眼前又浮现出萧韧把剑尖从她胸口处移开时,那似笑非笑的神情。

“我不杀你,并非是因为我不杀女人,而是我没有必要杀一个死人。”

是的,萧韧早已看透,即使他放过了她,而她也一定会死。

不是死在萧韧的剑下,而是要被主人灭口。

那一刻,她在萧韧眼中,已经是个死人。

从她被带回来的那一天起,她的命就不是自己的,她是死士,从八岁到十八岁,她只做过两件事,一是准备成为死士;二是做一名合格的死士。

从萧韧手中逃出后,沈彤在死人堆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甲二,正想带着他一起逃,甲二却笑着对她说:“好妹子,给哥来个痛快的,求你了。”

她没有迟疑,举刀刺进甲二的胸膛,甲二感激地望着她,断断续续地说:“谢......谢......逃吧......不......要......回......去......”

那一役,二十名死士里,只有她和同是辛组的辛拾逃出生天,辛拾要回去,而她迟疑了,辛拾冷冷地对她说:“我们的性命是主人给的,能死在主人手里是莫大的光荣。”

他们是死士,他们的性命卑贱如同尘埃,他们甚至没有名字,只有编号。他们的每一次任务都是以生命做代价,如果他们胜了,那么死的便是对方;而如果他们败了,等待他们的便是死亡,即使敌人留下他们的性命,主人也不会放过他们。

每一次失败,对于主人便是一场危机,所以不能留下一个活口,哪怕是他们这些只会杀人的死士。

沈彤的耳边回荡着甲二临死前说的话,明知道回去会死,可是辛拾还是要回去,而辛拾也一定会说出她还活着的消息。她想活命,就应该杀死辛拾的,可是沈彤没有动手,她受了伤,她做不到一击致命,与其和辛拾拼个你死我活,还不如保留气力逃走,于是她没有回头,朝着与辛拾相反的方向跑去。

可是沈彤还是被找到了。

并非是她逃亡的手段不够高明,而是因为上边派来追杀她的人,不仅有丙组的人,还有最熟悉她的辛五。

辛五比她早三天入门,辛组只有辛五和她是女子,所以从小到大,她们都是最好的朋友,亲如姐妹。三个月前,辛五被派去执行其他任务,沈彤没有想到,两人再次见面时,辛五是来杀她的。

沈彤不怪辛五,辛五是奉命行事,如果今天逃跑的人是辛五,她也会听从命令来追杀的。

她们只是刀,主人手中的刀,一把刀不配拥有感情和生命。

两年前,她和辛五执行任务的时候,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,那时她还曾打趣说,这里用来藏身最合适不过......

沈彤苦笑,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辛五是交心好友,所以上边才会派辛五来杀她,如果今天她没有死,那么死的就会是辛五。

沈彤咬咬牙,她提起一口气,猛的飞身跃起,双手攀住石壁,让自己整个人暴露出来。

她仰起头,便看到一身劲装的辛五。辛五的脸色苍白,一双美目冷冷地望着她,这一刻她们不是袍泽,更不是姐妹,她们是猎人和猎物。

辛五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,她居高临下,俯视着沈彤:“辛六,你逃不掉的,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,何况还有丙组的人,如果不想吃苦头,你就自己做个了断。”

“辛拾呢?”沈彤问道。

“死了。”辛五淡淡地说。

“他只有十八岁吧。”沈彤叹了口气。

“你也是。”在辛组里,辛五、辛拾和她是同龄,他们都是孤儿,不知家乡父母何处,更不知自己的生日,因此就连年龄其实也并不确切。

“今天是八月初九,以后就是我的忌日了,我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日子,真好。”沈彤笑了。

“嗯,八月初九,是个好日子,我记住了。”辛五的目光终于从沈彤身上移开,她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。

碧空如洗,看不到云,只有一只孤雁瑟瑟而行。

沈彤也在仰头看天,原来蓝天这么美啊,可惜她以前没有留意过......

辛五俯身,伸出了手,沈彤扬起自己的手臂向上伸展,艰难地够到辛五的手,辛五反手握住了她的手。

悬崖上两只手紧紧相握。

沈彤又笑了,她笑得很美,如同刚刚绽放的花蕾,来不及盛开,在风雨中挣扎着想要留下最后一抹嫣红。

辛五也笑了,笑着笑着,辛五松开了彼此相握的手。

沈彤双臂展开,伤痕累累的身体宛若一只断线的纸鸢向山崖下坠去。

山风猎猎,沈彤的长发被吹得飞扬起来,千丝万缕在风中飞舞。

原来坠落的感觉是这样的,如此漫长,漫长到让她记起了很多事,那些她早已忘记的往昔,一幕幕在脑海中展开,恍如隔世。

她记起开满紫藤花的小院子里,母亲在花架下做针线,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母亲面前,母亲一边责备她,一边温柔地用帕子拭去她额上的薄汗。

这时丫鬟走过来,领着一个人,那是曾经做过母亲丫鬟的蓉娘。

蓉娘在母亲面前跪下,母亲使个眼色,有丫鬟哄着她,带她出了院子。

出去的时候,她看到有个小女孩站在外面,惊慌失措,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。

小女孩和她差不多的年纪,她好奇地打量着小女孩,小女孩也看着她......

现在想起来,那个小女孩的脸,有些熟悉,她是谁啊,怎么想不起来了?

那以后的事呢?来不及回想了,这一世是来不及了......

......耳畔有风声,有鸟鸣,沈彤的身影越来越小,最终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,消失不见。

八月初九,第一个属于她的日子。

第二章归去来兮

已是春末,明亮的阳光透过水天一色的窗纱照进来,沈彤靠着引枕,坐在光影里,娇小的身子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。

“姐儿,奴婢这里有松子糖,你把汤药喝了,奴婢就给你糖吃。”

耳边响起蓉娘温柔的声音,沈彤扭头看她,冲她笑了笑,可是却没有去碰放在面前的那碗汤药。

蓉娘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,可能是小孩子换了环境不适应,沈彤来到这里就病了,高烧不退,迷迷糊糊睡了几天,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。

但是蓉娘却感觉,沈彤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
至于是哪里不一样,蓉娘也说不清。

说起来她和沈彤并不熟悉,她出嫁的时候,沈彤只有六岁,一晃两年过去,小孩子就像种到地里的花苗,一天一个样儿,八岁的孩子脾气性格有所改变也不足为奇。

“蓉娘,你把药放下,我一会儿再喝。”沈彤还是没有去碰那碗药,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布娃娃。

这只娃娃是她从家里带来的。

今天早上,沈彤苏醒过来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只布娃娃。

这是母亲亲手给她缝的,她很喜欢,睡觉时也要放到枕边。

可惜在过去的很多年里,她却忘记了这只布娃娃。

她忘记的不仅是布娃娃,还有很多事,她什么都不记得了......直到她坠崖前的那一刻,她才记起了母亲,记起了蓉娘,还有那个小女孩。

那时她以为她会粉身碎骨,可是她没有死;但是她记起了母亲的样子,三年之后,当她看到那个扑过来要和太子妃拼命的疯婆子时,她便一眼认出那是母亲,她奋不顾身地冲上去,用她的残破之身挡在了母亲面前,万箭穿心的那一刻,她听到母亲叫她“彤彤!”

当她再次睁开眼时,却已经回到了小时候。

这一年她八岁。

只是可惜,她还是没能见到母亲,她醒来时,已经离开家,被蓉娘带到了表舅家里。

蓉娘是母亲的丫鬟,两年前许给表舅做了妾室。沈彤醒过来后,还没有见过表舅,听小丫鬟芳菲说,表舅不在家里,其他主子也都不在。

沈彤的记忆是从八岁开始的,八岁时她被带进了死士营,在那之前,据说她是跟着人牙子的,可惜她都不记得了。直到现在,沈彤才知道原来在她八岁的时候,曾经在表舅家里住过,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,她又怎会落入人牙子手里?

人牙子手里的小孩,要么是买来的,要么是拐来的。

表舅家虽然称不上大富大贵,可也使奴唤婢,按理说,人牙子想要拐走她并不容易,难道她是被人卖了?

沈彤疑惑地看向蓉娘,问道:“蓉娘,我娘呢?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?”

虽然这样问,可是沈彤也猜到一定是家里出事了,母亲才会让蓉娘把她悄悄带走,而蓉娘带去的那个小女孩,十有八、九是去冒充她的。

那个小女孩......那次坠崖被灭灯师傅救起后,沈彤就想起她是谁了。

蓉娘笑得很勉强,她柔声说道:“姐儿忘了吗?太太不是告诉了,她病了,担心过了病气,让姐儿跟着奴婢来家里住些日子,等到太太病好了,奴婢就送姐儿回去。”

原来母亲是用这番话哄她离开家的,沈彤心里微酸,母亲一定很疼她,不想让她害怕,借口自己生病,让蓉娘把她带走。

可是她已经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孩子,她不想重蹈覆辙,她必须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

“那我爹呢?我娘病了,我爹也不回家看望她吗?”沈彤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的影子。

蓉娘脸上的笑容一僵,她怔了怔才道:“姐儿这是怎么了?老爷早就去世了,太太一直是孀居,姐儿不记得了?”

父亲早就去世了啊,沈彤想起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幕,似乎有些什么联系起来,沈彤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脑袋,想要想起更多。

“姐儿,是不是头疼了?快将这碗药喝了吧,您的病还没有好利索呢。”蓉娘又把那碗药端起来,显然是想喂给沈彤喝。

沈彤伸手一挥,正打在蓉娘手上,小孩子手劲不重,可是蓉娘没有防备,冷不防地打过来,措手不及,手里的汤药泼出大半,有些洒到沈彤的衣裳上,蓉娘吓得花容失色,连忙来看沈彤是不是烫到了。

沈彤站起身,抖抖身上的小袄和裙子,笑嘻嘻地说道:“没事,我没有烫着。”

其实那碗药早就不烫了,蓉娘曾经做过母亲身边的大丫鬟,做事沉稳,当然不会把滚烫的药端来给她喝的。

见她没事,蓉娘松了口气,让小丫鬟芳菲拿衣裳过来给沈彤换上。

芳菲只有九岁,另一个春鹊也是九岁,除了这两个小丫鬟,沈彤醒来后还没有见过其他下人。

按理,她也只有八岁,又在生病,蓉娘应该派年长懂事的丫鬟婆子侍候她,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两个同样八、九岁的小丫头。

而且,这两个小丫头都是上个月刚刚进府的,沈彤试探过她们,她们只是知道沈彤是府里的表小姐,老爷、太太和两位少爷都没在家,如今后宅主事的是蓉娘。除此以外,她们便是一问三不知了。

芳菲帮着蓉娘给沈彤换上干净衣裳,春鹊过来擦拭洒出来的药汁,正要把药碗端出去,蓉娘叫住了她:“等等,把药碗放下,这里没有你的事,你和芳菲去给表小姐洗衣裳吧。”

春鹊把药碗放下,拿了沈彤换下来的衣裳,和芳菲退了出去。

见她们走了,蓉娘和言悦色地对沈彤道:“你的病还没有全好,先睡一会儿,这汤药洒了大半,奴婢再去熬一碗。”

“叫丫鬟去熬药吧,你陪我说会儿话。”沈彤扬起小脸,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蓉娘。

一股寒意从后背冒出来,蓉娘下意识地避开沈彤的目光,假装去看窗台上的那盆四季海棠,可是很快,她又收回视线,迎上沈彤的眸子。

刚才一定是她恍惚了,眼前只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女娃,天真无邪,眸子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。

“姐儿的病还没有好利索,这汤药可马虎不得,奴婢不放心那些丫鬟们,还是亲手去熬吧。”

“好吧,那你去吧,我也困了。”沈彤说着,用手掩嘴打个哈欠,无精打彩。

小孩子就是小孩子,刚才还闹着要说话,这会儿就困了。

蓉娘拿去引枕,又给沈彤拿过枕头,细心地给她盖上锦被。

大病初愈的小孩子,体力和精神都还没有恢复。沈彤闭上眼睛,很快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勾出两弯浅影,蓉娘站在床边,凝视了她好一会儿,掖掖她的被角,放下帐子,蹑手蹑脚走了出去。

万字不断纹的帘子撩起又放下,雕花木门无声关上,帐子里的沈彤忽然睁开了眼睛。

那碗汤药有问题!

死士不仅会杀人,还要略通药理,毕竟用来杀人的,不仅仅是刀剑,还有毒(防)药。

刚才蓉娘把药碗端到她面前,她便闻出不对了。那碗药用的是清凉散热的方子,虽不对症,但是服用也无妨,只不过这药里不应该有酒味。

可能是担心小孩子闻到酒味不肯喝,所以酒加得不多,如果换做真的小孩,就着松子糖恐怕也就喝下去了。

可惜沈彤知道,这药里是不应该有酒的......除非加了寒食散!

第三章失去的记忆

一股倦意涌上来,沈彤努力睁大眼睛,刚才的无精打彩不是装的,她还是个大病初愈的孩子,不知道在她病的这几日,蓉娘是不是也给她服用过这种药。

不能睡,不能睡,沈彤强撑着坐起身来,当务之急,她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。

如果真是加了寒食散,对于八岁的小孩子而言,多用几次,不仅伤身还会伤到脑子。

倒也不至于会变成傻子,成年人会越来越健忘,发作起来疯疯癫癫,眼现幻象,而孩子吗......或许就如她那般,忘记了一切。

上一世她被带进死士营整整一年之后,才开始习武。这中间的一年里,她都在生病,她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病,浑浑噩噩,时常有大夫过来,给她诊脉施针......

即使这样,比起辛五和辛拾这些同龄小孩,病愈后的她还是要笨了许多,无论是识字还是练武,她都要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的努力,辛五学两三遍就会的,她要学上十遍二十遍,她一直认为,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场大病导致的,让她忘记了父母亲人,忘记了小时候的一切,也变得比寻常孩子迟钝。

可是现在想来,或许那时她并不是真的病了,大夫给她诊治的,是在治疗她被寒食散侵害的身体。

沈彤不寒而栗。

她重生而来,可是小时候的记忆却也只有坠崖时想起的那一瞬间而已,母亲为何要把她交给蓉娘,而母亲为何又会疯了?

家里是出了事,所以母亲才会把她托付给了蓉娘,蓉娘是表舅的妾室,而表舅是母亲的娘家人,蓉娘又是母亲的丫鬟,无论是表舅还是蓉娘,都应该是母亲信得过的人。

沈彤使劲甩甩头,让自己更加清醒。

她揉揉眼睛,忽然歇斯底理地哭喊起来:“娘,我要娘,我要娘!”

外面的门被推开,那个叫芳菲的小丫鬟跑了进来:“表小姐,您怎么了?”

见来的是她,沈彤微微松了口气,还好是个小丫头,如果是蓉娘亲自来了,那还真是有些麻烦。

“芳菲姐姐,蓉娘呢?”她怯怯地问道。

“姨娘在灶上给您熬药呢,这会子还在看火,姨娘真是心疼您呢。”

是啊,就连看火都不假手于人。

沈彤又松了口气,表舅离开以后,府里的中馈都是蓉娘主持,按理说,蓉娘的亲信定然不少,可是无论熬药还是看火,蓉娘都没有让自己的亲信去做。

看来蓉娘在这府里,并没有如鱼得水啊。

“芳菲姐姐,府里还有别的人吗?你和春鹊要洗衣裳,我一个人在屋里害怕......”沈彤的声音里还带着委屈,她还是个孩子,又是刚到陌生的地方,害怕也是难免的。

芳菲有些为难:“府里除了奴婢和春鹊,就只有陶管家和他儿子陶顺,陶管家脾气可大了,就连姨娘也惧他几分......以后奴婢手脚麻利些,腾出功夫陪着表小姐。”

原来整座府里,只有管家父子和两个小丫头啊,这倒是有些意思,普通人家只有两个帮做家务的小丫头倒也正常,可是还要管家做什么?能请得起管家的人家,又怎会只有两个小丫头?

一座空空如也的府第,一个想给她下药的姨娘!

这时,蓉娘推门进来,双手捧着托盘,托盘里的汤药还冒着热气。

上一碗汤药被洒了,蓉娘也是心急了吧,否则也不会把汤药热气腾腾地端上来。

沈彤不动声色地抿抿嘴角,还好这个蓉娘是个沉不住气的。

“姐儿,快把汤药喝了吧,若是您的病好不了,太太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。”蓉娘一边说,一边把汤药摆到沈彤面前。

又有微不可闻的酒味儿!

寒食散入药时要用酒做引子,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。

沈彤摸着自己的脑袋,懒洋洋地对蓉娘说:“蓉娘,这药还烫着,我想到院子里走走,等到药凉了再喝,我在屋里躺得久了,头也晕晕沉沉的。”

说着,沈彤便起来,用脚去够地上的鞋子。

芳菲看一眼蓉娘,又看看地上的绣鞋,一时不知该不该去给沈彤穿鞋。

没等蓉娘说话,沈彤却已飞快地趿上了鞋子,然后就往门外跑。

她的动作很快,蓉娘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着急地催促芳菲:“还愣着干什么,快去扶住表小姐。”

沈彤已经出了门,外面是个大晴天,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,还好啊,这具身子虽然娇娇小小,又是大病初愈,可是动作灵活,只是有点头晕,可能是躺久了的原因。

她站在庑廊下,转身对跟着出来的蓉娘和芳菲道:“你们别担心,我就是想要出来透透气而已。”

是啊,我还没有摸清情况呢,是不会逃跑的。

巴掌大的小院子,只有一间屋子,没有耳房,也没有厢房。

前世执行任务的时候,她去过很多次大户人家的宅子。行刺之前,刺客首先要了解的就是环境,哪里是主人住的,哪里是下人住的,都要了如指掌。

而这里,不但不会是给表小姐这样的客人住的,甚至也不会是下人的地方。

如果她没有猜错,这里原本应该是堆放杂物用的,难怪墙壁雪白簇新,想来是刚刚粉刷过的。

更有趣的是,院子的门居然不是木头的,而是铁门。

又不是大门口,谁家内院里会用铁门的?

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地方。

用来拘禁她的地方。

表舅家还真是高看她了,她一个八岁的小姑娘,还能逃出去吗?

“门外有好玩的吗?我想去看看。”沈彤故意这样说,她想看看蓉娘着急的样子。

果然,她话音方落,蓉娘就说道:“外面有什么好玩的,姐儿还病着,快到屋里去。”

因为着急,蓉娘的声音拔高,又尖又利。

沈彤扬扬眉角,却没有去看蓉娘,而是对芳菲说道:“芳菲姐姐,我饿了,想吃点心,你去给我拿点心。”

芳菲有点发懵,转头去看蓉娘,蓉娘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,换上一副笑脸,对芳菲道:“那你就去灶上给表小姐拿点心吧,我蒸了米糕,这会儿还热着。”

芳菲应声,小跑着出了铁门,沈彤像是饿急了,眼巴巴地目送芳菲出去,小舌头还下意识地舔舔嘴唇,像是在想像米糕的甜糯。

“好了,姐儿,快进......”

蓉娘的话还没有说完,正在傻呼呼舔嘴唇的沈彤忽然出手!

第四章初现

蓉娘眼前一花,她好像看到沈彤跳了起来,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再醒来时,蓉娘发现自己躺在沈彤的床上,幔帐低垂,她听到外面有小姑娘说话的声音。

“这米糕真好吃,芳菲,你也来一块。”

“谢谢表小姐,奴婢不敢。”

“吃吧吃吧,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,这块是给春鹊的,你拿去给她,蓉娘累了,想在我这里睡一会儿,你们在外面盯着,若是陶管家有事找她,就来告诉我,千万别让陶管家知道她在我这儿睡觉啊,否则表舅回来,就该怪我淘气了。”

芳菲的小嘴巴被米糕塞得满满的,虽然不明白老爷为何会怪到表小姐头上,可是她还是认真点头,她还没有见过老爷,可是陶管家的样子好凶的,她可不敢和陶管家多说话,陶管家要是问起来,她就装傻,反正不会扯到表小姐身上。

外面传来关门声,是芳菲出去了,蓉娘想要叫住她,可是却什么也喊不出来。

她这才发现,嘴里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而她的手和脚,也被绑着,蓉娘吃力地抬起头来,看清绑在手脚上的是她自己的绦子。

正在这时,幔帐从外面被掀开,沈彤走了进来。

沈彤还是刚才的样子,娇娇嫩嫩的小女娃,雪白的皮肤,婴儿肥的脸蛋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,嘴角还沾着一点米糕渣儿。

这分明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啊!

可是蓉娘却像是看到了怪物,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,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一双眼睛由于惊恐瞪得老大,眼白上的血丝清晰可见。

沈彤弯起了眼睛,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蓉娘,八岁的自己还是太孱弱了,她要跳起来才能用手刀把蓉娘打晕,那一掌要打得恰到好处,否则凭她的力气,根本无法一击即中。

尽管如此,她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蓉娘拖进来,虽然蓉娘并不胖,可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,还是太沉重了。

这一次有些冒险,如果不是确定蓉娘是个弱不禁风的妇人,沈彤不会这样做。

重生不易,她不想贸贸然把自己折进去。

那碗汤药还在小几上,已经凉了,没有了萦绕在碗上的热气,那股酒味也淡了下去。

沈彤端进药碗,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依然盯着蓉娘:“蓉娘啊,我听说寒食散是个好东西,吃了以后能令人飘飘欲仙,快乐逍遥,你要不要试一试?”

蓉娘脸色大变,不可置信地瞪着沈彤,这小孩子莫非是妖怪吗?她是怎么知道汤药里加了寒食散的?

沈彤微微叹了口气,把药碗放下,忽然上前一步,凑到蓉娘耳边,压低声音说道:“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的奸计的吗?等你死了到了阴曹地府,阎罗王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前会告诉你的。”

声音稚嫩,带着硬装出来的冷厉,可是在蓉娘听来,却如地府里飘出来的鬼声。

她不寒而栗。

做了亏心事的人,难免会想多了。

沈彤见把她吓得差不多了,这才问道:“我娘之所以把我托付给你,一定是很信任你吧,你之所以这样做,想来也是被逼无奈,否则以你一个做姨娘的,又怎会拿到寒食散这种东西,是谁逼你的?陶管家?不对,那只是一个管家而已,或者......让我猜猜,是我表舅对不对?”

沈彤的语气很温柔,奶声奶气的童音,如同一只手抚摸在蓉娘紧崩的神经上,蓉娘略微缓和下来,是啊,她只是一个做姨娘的,太太是信任她,才让她进了表舅爷的府里,那时她多高兴啊,表舅爷斯文清秀,是个读书人,表舅太太一团和气,是大家闺秀,两位小少爷聪明可爱,府里的下人礼数有加,不因她是姨娘而有丝毫慢怠。

那时她以为她是真有福气,她感恩戴德,小心翼翼地服侍老爷和太太,帮着太太操持家务。

泪珠无声滚落,蓉娘泣不成声。

沈彤见差不多了,伸手取出塞在蓉娘嘴里的布团,轻声问道:“表舅用什么来要挟你的?”

蓉娘的嘴巴有些麻木,她口齿不清地回答:“是奴婢的弟弟,老爷,是表舅老爷,说要给奴婢的弟弟在府里安排差事,奴婢很高兴,就把弟弟叫过来,谁想到表舅老爷却把奴婢的弟弟给藏起来了,他说......他说让奴婢去找太太,就说飞鱼卫来了,把一家子都给抓走了,奴婢回娘家才躲过一劫......”

蓉娘哭得说不下去了,沈彤用帕子给她擦去眼泪,蓉娘吓得满都白了。

她怎么全都说出来了呢?弟弟还在老爷手里,她可真是没用啊,被姐儿吓上一吓,就全都说了。

“你告诉我娘,飞鱼卫把表舅一家人全都抓走了,里面还有表舅的两个孩子和下人,对了,还有表舅母,孩子和下人或许是什么都不知道,但是表舅母却是知道的,飞鱼卫只需用孩子威胁表舅母,表舅母就会把秘密讲出来。”

“这些话你不用一字不漏地告诉我娘,你只要点上一两句,我娘就会明白了。”

“飞鱼卫想要知道的秘密,会是什么呢?我猜一定是我娘和我的下落吧。”

“那个小女孩是你带去的,她是表舅家的吗?我的表姐或者表妹?再或者,都不是,她只是表舅养在外面的一个孩子,当你要去找我娘的时候,表舅就把这孩子领到你面前,让你把她带过去,看到这个孩子,我娘自是更加相信你的话了,因为比起一无所知的你,我娘更加信任的人是表舅,知道那个孩子存在的,只有我娘和表舅两个人,对吧?”

“可是表舅又怎样告诉你的呢?他那时不是已经抓走了,而你在娘家?”

沈彤一连串连珠炮似的话,把蓉娘说愣了,她呆了呆,怔怔地说道:“奴婢告诉太太,表舅老爷曾经对奴婢说过,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,就让奴婢到野猪岭的小王庄找一个黄寡妇,带黄寡妇的女儿去见太太。奴婢得知表舅老爷真的出事了,便去了野猪岭。”

“原来如此啊”,沈彤笑了,“我这位表舅不但忠肝义胆,而且还未雨绸缪,这倒是像极了参与大事的人,难怪你这样一说,我娘就深信不疑,毫不迟疑地让你用那个小姑娘换走了我。想来他们早有约定,一旦出事,就让你带那小姑娘过来。对了,我娘的娘家姓什么?该不会也姓黄吧?”

蓉娘又是一怔,当女儿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亲娘姓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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